◎浙江职成教网 刘婉婉

 

阳光明媚的午后，杨奶奶坐在自家的庭院里剥着玉米，虽然年近八十，但她干起活来还是那么轻车熟路。她说：“以前十几亩地的玉米，我们要忙上一个多月呢。现在地少了，就那二亩地的玉米，不到一周就剥完了。”说着，杨奶奶把剥好的玉米打好结，晾在了阳光充足的南墙上。

说起现在的生活条件，杨奶奶激动地夸赞毛主席好，“如果没有毛主席，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这个社会主义呢”。她说，以前家里穷加上兄弟姊妹多，很多时候都是饿肚子的。日本鬼子进村后，会把家里的粮食、家禽之类的都给抢走，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要把“花姑娘”掳走呢！那时的杨奶奶是个胆小又怕事的小姑娘，每当听到人家说小鬼子要来强东西了，家人都会往她脸上涂抹一层厚厚的锅灰，然后让她乖乖的躲进麦秸垛里，不许出来。有时候一躲就是一天，直到天黑她才被家人叫去吃饭。

就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杨奶奶像大多数小姑娘一样，早早地嫁了出去，出嫁那年她十七岁。按照当地的习俗，结婚是要宴请亲朋好友的，可是男方家实在太穷了，除了送女方家两袋玉米面和一件略显破旧的军大衣外，实在给不了其他的了。杨奶奶的娘家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户，知道亲家不宽裕，也没有为难什么，只交代俩新人要好好过日子，其他的再没要求什么。就这样，杨奶奶嫁到了李家，过起了媳妇难当的日子。

杨奶奶说，丈夫比她小三岁，结婚那年，他才刚刚十四，还在上学。自从杨奶奶嫁进李家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当然，也包括每天照顾丈夫去上学。杨奶奶的婆婆是个多事的妇人，她看不得杨奶奶闲着，不停地催促、指挥着杨奶奶干活。只要杨奶奶在家，她婆婆就没有再干过家里的活。尽管这样，杨奶奶也无怨无悔，她认认真真的做好婆婆交代的事，家里地里两头忙，把这个贫穷的家收拾的有模有样。

后来，杨奶奶有了老大、老二、老三······一共七个孩子。回想起这么多年养育孩子的经历，她说很感谢婆婆的帮助。“婆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当年如果不是婆婆冒着大雪拉架子车送我去医院，我早就难产死在家里了。虽然婆婆现在离世了，但她永远是我的恩人”。其实，杨奶奶知道婆婆平日里的唠叨都是为了家好，为了孩子们好，所以杨奶奶对婆婆一直都很孝敬。*#*

好在杨奶奶的丈夫勤奋好学，几年后，他当上了县里供销社的经理，这是县里唯一一家供销社。自那以后，杨奶奶家的生活有了起色，亲朋好友来访时，每次都是大鱼大肉的整上满满一桌。在这期间，老大、老二、老三也相继结了婚，给他们办的婚礼不知比杨奶奶嫁进来时好了多少倍！用杨奶奶自己的话说就是：“谁能想到当时那么穷，现在能把儿媳妇娶回家呢”。

可是好景不长，由于管理松懈、职工假公济私，供销社很快出事了。经过清算，供销社有几万块的资金对不上账，对此，杨先生和职工们都解释不上来怎么亏损的。最后，杨先生不得不辞去总经理一职并背负几万块的债务离开了。日子仿佛看不到希望了，杨奶奶看着被债务折磨的疲惫不堪的丈夫，不由得悲从中来······

难过归难过，可这一大家子人还要继续生活。关于还债问题，杨奶奶决定开一次大家庭会，希望尽快把欠公家的几万块钱补上。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杨奶奶不知道各位儿子心里怎么想的，但为了自己的丈夫，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和儿子、儿媳商量凑钱的事。经过商量，老大家拿出了一万，老二家拿出了七千，老三家拿出了五千。接下来，杨奶奶一家把猪牛羊等全卖了，所欠的钱总算凑够了，但日子又回到了一贫如洗的状态。

这件事过后，在杨奶奶的带领下，一大家子人勤俭持家、尊老爱幼、互帮互助，生活过的也不算太差。没过几年，国家不让交公粮了，自己的地想种啥就种啥了，杨奶奶家也慢慢地过上好日子啦。

如今，杨奶奶独居在村头的一栋二层小楼里，孩子们有的在外地，有的忙着照顾自己的一大家子。儿子们虽然多次劝说杨奶奶搬到自己家住，但杨奶奶独立惯了，不想麻烦孩子们。“三年前，老头子去世了，孩子们从各地赶回来送了他，让他体面、无牵挂的走了，这样他在那个地方就安心了”，说起老伴，杨奶奶还是有点想念的。她把老伴的照片放在了客厅的一角，自己有事没事就会看俩眼，有时候她还会和老伴唠叨两句。她说有几次梦到老伴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背着书包、踩着那双破旧的棉靴走在家后那条窄窄的小路上，越来越远，而她正站在自家门口目送上学途中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