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成立70周年之际，发布了两份重量级的教育报告：《教育2030行动纲领》和《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转变？》，提出了新教育价值定位，即教育是全人类的共同核心利益，是实现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这超越了个体或国家的思考范畴，上升到全球和整个人类社会未来发展的高度。北京师范大学顾明远教授认为，“这是对教育本质的深刻认识”，必将对世界教育的发展产生重大的影响。

新的教育理念下，我们有必要对职业教育的本质进行再审视。

此前，我们多以工具理论来解释职业教育的功能和作用，尤其是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服务方面。从国际视野来看，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体系被世界各国推崇和学习，被誉为二战后德国经济腾飞的秘密武器。在我国，从中央政府层面出台的《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到省级政府层面出台的《河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意见》等重要文件，都提出“以服务发展为宗旨，以促进就业为导向”的办学指导思想，把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提到了很高的位置。在职业教育外部，以校企合作为例，有相当比例的参与校企合作的企业，把职业学校作为重要劳动力市场来看待。在职业教育内部，校企合作、产教融合被定义为职业教育的基本办学模式，提出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对接、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对接等，其中体现出较多的功利性。

职业教育功能的泛化固然凸显了职业教育的重要性，我们提出“抓职教就是抓经济”“抓职教就是抓民生”等口号，提升了职业教育的地位，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重视。但这些都不是职业教育的本质，只是说明职业教育对经济、政治、文化和就业具有很大影响作用。顾明远教授说：“教育的确离不开政治和经济并要为它们服务。但教育更是人的权利，同时只有人的个体得到发展，才能为政治经济服务。”职业教育不能直接为经济、政治和文化服务，将职业教育与经济、政治、文化连接起来的是职业教育培养的人。

“教育的经济功能无疑是重要的，但我们必须超越单纯的功利主义观点以及众多国际发展讨论体现出的人力资本理念。”将人类生存的多个方面融合起来，以应对职业教育所面临的复杂环境，重新审视职业教育的功能和目的，让职业教育更多地回归价值理性，更多地强调价值理性，实现职业教育“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合二为一，就是全面优秀人性的塑造和整体生命质量的提升。“教育不仅关系到学习技能，还涉及尊重生命和人格尊严的价值观”，因而我们提出，在新的教育理念下，职业教育的基本任务仍然是培养人。

从教育的本质属性来说，教育是培养人的活动或者过程；“职业”是“教育”的修饰词。作为一种教育活动，职业教育的目的是促进人的职业发展，为人将来从事的职业打基础，职业教育的直接对象是人，是学生。以教育的视角来看，普通教育、职业教育的本质属性是一样的，只是其服务对象不同。普通教育培养的人，是为上一级学校教育输送人才，其对人进行知识培养、基本素质培养的功能更为显性；而职业教育培养的人才，可以直接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其服务经济社会的功能成为显性，而培养人的本质相对成为隐性。从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来看，2009年教育部《关于制定中等职业学校教学计划的原则意见》提出，中等职业学校培养具有综合职业能力，在生产、服务一线工作的高素质劳动者和技能型人才。这也阐明了职业教育的主要任务是培养人。可见，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其第一要务是培养人才，是促进人心智、能力发展的社会活动。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指出，把育人为本作为教育工作的根本要求。职业教育培养人的基本任务需要在职业教育的整个教育教学活动中予以落实和实践。既然职业教育的第一要务是培养人，那么，我们在教育教学的过程中，就要切实把学生作为职业教育的主体，贯穿“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的教育思想。在课堂教学中，把“以学生为中心”贯穿于所有职业教育教学活动中，真正实现职业教育培养人的基本任务。（作者系河南省教育厅职业与成人教育处副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