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谢卫民先生小说集《三门湾闲话》印象

◎浙江职成教网  黄三好

《三门湾闲话》书影

    谢卫民先生小说集《三门湾闲话》以东海之滨三门湾畔为叙事区域，在作品中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叙事模式，形成了充满山海文化的语言风格。作家在一个地方长期生活思考写作，像虔诚的农民种田一样精耕细作，有助于推出充满特色或带来影响的作品，如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莫言笔下的高密，韩少功笔下的马桥，贾平凹笔下的商州。

    对生活敏锐地感受与捕捉能力在作品中多次体现。如《特邀嘉宾九叔公》一文对九叔公与胖子二五的刻画非常深刻，胖子二五为何能够凭借手里的那点职权为所欲为？九叔公采取非常手段摆平胖子二五，九叔公当选村长三年爽约的复杂原因？《老横的笑容》一文通过主人公内心独白与人物对话，刻画了卫生监督所所长老横为满足个人私欲不择手段，大肆贪腐的丑恶嘴脸。苍蝇式人物二五、老横让我想起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奇葩证明”，“该怎么证明我妈是我妈！”这是北京市民陈先生的一句感慨。单位录取新人，社区开具“人品证明”；做人流手术，需要证明“自愿的”；开饭店办执照，社区担保“不扰民”；摔伤申办保险的“非打架斗殴受伤”证明；去银行换残币的“非故意烧毁钱币”证明；开出租，证明“3年内没有重大交通事故”；医保报销，证明“自己扭伤脚脖子”……

    对时代精神充满着希望，带来了一种暖性的写作。如何突破二十世纪以来小说创作中黑暗和绝望的核心主题，如何写出黑暗中的光亮与绝望中的希望，对作家而言是一种挑战。《竞选村长》一文描述了任乙己贿选村长的故事，整个过程让人感觉压抑与绝望，但在结语作者笔锋一转，任乙己在竞选现场被检察机关工作人员带走，代表民意的任开浪得以顺利当选村长，令读者长舒了一口气。这种暖性的写作实质是顺应时代唱了一曲 “拍蝇”的赞歌。《关谱》一文讲述了一个小山村续写家谱的复杂性与曲折性，令读者纠结的普通人物林三黄对续写家谱到底是什么态度呢？在结尾作者给出了细致地描写，“林三黄陪着父亲，戴着一顶旅游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远远地冲林董笑笑，脸上好复杂。”《小小虾虮》中叙述了基层村干部拆除村中违章建筑的故事，房主郑小三有实力有关系，他的房子能拆掉吗？作者仅用了一个“上”字给出了答案。

    对人性的复杂性有着深刻的洞察与刻画。人性具有开放性、动态性等特征，在小说创作中不能简单地把人物形象标准化或符号化，作家要塑造出人物形象的生动性与丰富性，客观地刻画人物性格的多样性与复杂性。《合龙》描述了1959年秋劳改队长杨震平带领干警犯人把新围塘工段合龙的故事。昔日战斗英雄杨震平、犯人头陈逵、犯人章、阿义在饥荒面前，面对“卫星”，展现人性的复杂性，既有冷漠灰暗的一面，也有温暖光亮的一面。《曹贵人》一文讲述了残疾车主曹贵人为残疾儿子入学奔波的故事，表里不一的校长、弱势的残疾人父子既有让人谅解同情的一面，又有怒其不争狡黠的一面。《疯狂的河豚鱼》一文刻画了勤劳淳朴同时充满智慧与抗争精神的渔夫的形象，作者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鞭挞了掠夺成性而又谨小慎微的鬼子一命呜呼的终极命运与可怜下场。

    商业气息弥漫的现代社会，碎片化阅读，肤浅化写作，日益侵蚀着我们原本灵敏的感官。那些区域特色的、打动人灵魂深处那根弦的、令人咀嚼回味的故事、经验和回忆，正在被当前的消费文化粗暴占有，被刷屏的心灵鸡汤荡平。值得欣慰的是，在谢卫民的小说中，我读出了作者对故乡的情感、对生活的感悟与发现、灵魂与文字交汇而生的激荡。很大程度上讲，其写作是一种情感寄托与宣泄，是一种表达与交流的方式，读其小说常得其意，咀嚼余味，多有共鸣。

    是为序。

   （谢卫民，浙江省特级教师、浙江省功勋教师、全国优秀教师、浙江省人大代表、三门县作协主席）

2015年5月30日于西子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