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值新文化运动百年,凤凰文化通过任教于香港科技大学的刘剑梅教授,联系到其远在美国科罗拉多的父亲、著名学者刘再复,围绕“启蒙、革命、文学”进行了一次仓促、粗陋而又意犹未尽的独家访问。再复先生对于采访极为认真,不仅拉来了老友李泽厚共同参与,还亲笔致谢采访者并附上自己对于标题的建议。经整理,凤凰文化现将访问内容编辑成系列,连续三天呈现读者。
刘再复,这是一个在一九八零年代“文化热”潮流中熠熠生辉的名字。他以文学研究之笔写下对于科学、民主、自由的反思,高扬知识分子的独立性,努力呼唤重新尊重人的基本权利。与那个时期所有灵魂复苏的知识分子们一样,刘再复用自己的勤奋和勇气弥补着“十年无成”的历史缺憾,又凭借着天生的才气和深刻的思索,一跃成为彼时文化界的风云人物。
一九八九年,刘再复辞去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等职务,去国离乡,开始了“漂泊者”的生涯。这是一次自我流放,也是一次自觉地探索。
一九九五年,刘再复与同样旅居美国的老友李泽厚携手出版长篇对话录《告别革命》。这对叱咤中国八十年代思想史的“双子星”再一次爆发出巨大能量,其“告别革命”的宣言就像一声惊雷炸响了整个华人知识界甚至政治层面,无论认同还是否定,任何人都无法忽视这一观点和理论的存在。出版二十年,这本书成了改良、革命与近代化等相关学术课题中绕不开的经典。
在争议面前,刘再复一再强调“告别革命”是有具体历史语境的,革命的合理性和不合理性都不能轻易评论,他和李泽厚当年面对的是文化大革命和八十年代末风波两个历史事件,必须对大规模的群众性的暴力运动进行反思。同时他还强调革命的概念被应用得太广泛,需要做出详细明确的界定:他们要告别的是法国式的暴力革命,而非英国式的“光荣革命”。并且这种告别并不是否认革命的历史正义性,而是认为这种性质的革命,不应当成为历史的唯一选择,即不是历史的必由之路。
刘再复告诉凤凰文化:“我们的《告别革命》只是在‘阶级斗争’和‘阶级调和’这两种基本方式上作出选择,即认为阶级、阶层矛盾永远都会有,但选择‘阶级调和’的办法比选择‘阶级革命’办法好。”
去国二十余载,刘再复始终不曾停止对中国的观察和思考,就像他始终不曾改变的福建乡音。并且由于“他乡观照”的间离性,刘再复的所思所述都获得了更多的客观性和独到性。2004年,作为香港城市大学教授的刘再复首次回到大陆,到广州进行学术演讲,引起国内知识界极大轰动,成为了当年的文化公共事件之一。一时间,“刘再复热”被再度提起。